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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2008-12-14
  • 中國時報
  • 【林耀盛】


     他就像是每天準時出發準時抵達不同城市的火車,這回終於到了旅途的終點站。我們再也很難看到這列火車的身影,他留下如此難以超越的成就,新一代的火車即使是超級速度和多元性能,在更完備軌道環境下開展人生旅程,大概也難望其項背。


     隱喻地說,他也像是動物園裡的公眾明星。我們知道他總可以有一定的水準演出,即使歲月寫下痕跡,但他用智慧「吸睛」,雖不似虎豹的勇猛快捷,也無孔雀開屏的炫麗奪目,但總會讓人踏進動物園,就只為了一睹他神會般的技藝。如今,他決定回到家鄉,陪伴家人,以私人空間重構新生涯。


     他是馬道斯(Greg Maddux),時代的巨投,冷靜的「瘋狗」(綽號),正式宣布退休。他說退休不是球季退步,是熱情不如往昔。當然,熱情是專注的心緒投注,不是限期賞味的商品。「瘋狗」距離四百勝不算遙遠,他說:「我要留點時間陪我的家人,做自己想做的事。」他不「瘋」,從球隊的隊友合作關係位移到家人陪伴關係,是球迷的損失;但馬道斯將棒球熱情轉注家人,卸下公眾身分回歸自己,對照政治人物言行反覆,「一致性」何嘗不是一種「馬道斯精神」的延續。無論走得多遠,掌聲多麼響亮,「熱情」的感受才是自己選擇的真正聲音。


     要道別是困難的,就像是職棒選手初登板的躍躍欲試和戒慎恐懼,是運動生涯的難忘時刻;最後一場球賽的象徵,更是超越鎂光燈不再聚焦的謝幕時刻,而是讓球迷感到幸福,可以見證偉大、平凡的退隱,還可無限回味其成就。他在職棒生涯初始,或許不屬於賽揚獎等級的身手,但憑著精準控球和智慧配球,逐漸主宰戰局,這在講究「即戰力」的年代,更是意義非凡。


     廿三年的職棒經驗,精華尚待傳承,瘋狗或是退而不休。反觀國內職棒,明年減縮為四隊,固然和整體經濟不景氣和傳聞不斷的簽賭案有關,但欠缺運動生涯的風險管理制度,可能更是關鍵。


     今年台灣棒運從奧運八搶三的熱度到季末許多旅外選手遭到解約,以及經典賽面臨的徵召難題,顯示棒球不能老是「以榮譽之名」對待。曼德維爾(Mandeville)說過,為什麼有這麼多的實際榮譽,而真正有德之人卻少這樣做,因為即使大多數人的正確評價,但報酬卻很少。榮譽終究是形上的辭彙,落實權益保障才是維繫國球的根基。


     說來,台灣的棒球員從小被訓練成打球機器,往往未能享受玩球的樂趣。打職棒,又逃不出勞動生產的異化,工會有名無實。有球團短線操作,拒建二軍,依賴「救世主」效應;就像政府發行消費卷視為振興經濟的還魂藥草,製造拯救者的幻影。社會彷彿習慣選舉口號,瀰漫原來政見是不一定要兌現的悲哀啊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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